【一彦为定】戒指（中）
6.
大厂让陆定昊感到遗憾的事情有很多，比如和李希侃互怼没有赢过几次，比如没有从灵超手中抢到过糖，比如没有和他一起出道。大厂的笑声还是会时不时进入到他梦中，他也会梦到自己还身在大厂，去将那些遗憾一一弥补。或许这样就不会使自己夜晚太过沉重，难以入眠。
离厂这么久了，回想起大厂的雪陆定昊还是会叹气，大厂真的很冷，也真的令他怀念，他想唯一不让他感到那么遗憾的应该是在位置测评中选了《爱你》吧。
其实当初选歌时他是想选《小半》的，这首歌陆定昊很久以前就听过，当时只是觉得很伤感，有一点点共鸣，如今却是愈发能体会到这首歌所蕴含的感情了，爱而不得哀而不伤。
“我是挺想选《小半》的。”
“你选《小半》干什么去《爱你》呀，《爱你》这首歌多么符合你阳光积极正能量勤奋努力爱搞笑，陆芙信你侃哥的这首歌绝对能让你圈粉。”陆定昊话音未落，李希侃就来劝他。
陆定昊有些犹豫了，他想问一下林彦俊的想法，林彦俊跟他隔得不是很远，陆定昊小声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，但林彦俊好像并没有听到，全程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，快要轮到林彦俊了，陆定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。
“巧了，我也想选《小半》。”周锐这时大大咧咧的搂着陆定昊脖子，“走，我们一起去选《小半》，我们还没有合作过呢。”
不巧的是等轮到他们的时候，《小半》只剩一人了，陆定昊排在周锐前面，他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听李希侃的话选了《爱你》。周锐凭借《小半》一举成名，后来在私下和公众前多次感谢陆定昊的“让歌之恩”，其实陆定昊也很感谢周锐，如果不是知道周锐也想选《小半》的话，他也多半不会选《爱你》，肯定不会刚好和林彦俊在同一个组。
《爱你》真的很神奇。
它让陆定昊收获了更多全民制作人的喜爱，一个“双生”弟弟，一个他在大厂的“官配”，还有和林彦俊的关系好像也回到了以前。
当然，也许只是陆定昊的错觉。在林彦俊喊他陆小姐的时候，他真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，很久很久以前，他们还没从江西回来的日子，应该是很久了吧，陆定昊记不清，他只知道“陆小姐”这三个字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了。
被喷水的陆定昊真的是从心底感觉崩溃，委屈也是真的，但大喊大叫夺门而出，一半随心一半是他的剧本，这可以成为一个笑点吧，制造笑点是他陆定昊最擅长的。
林彦俊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外。
林彦俊应该嘲笑他，应该挖苦他，或者冷眼旁观。这不才是他们八字不合的状态吗，林彦俊不应该去拉他。在那个时候董又霖黄新淳都比他更有可能去拉住陆定昊，但那时却是林彦俊，林彦俊更不应该脱口而出“陆小姐”。
陆定昊有些摸不准了，长时间没有回应后的一个回应除了开心，其实更让他心虚，更让他慌乱。
陆定昊开始思考八字不合这个设定到底是从哪来的。是林彦俊的不回应？是陆定昊的不追问？是林彦俊陆定昊两人无言又默契地渐渐疏远？是他人对他们俩的看法？但无论如何，这个设定就这样树起来了。
那时的林彦俊是怎样的呢。是有意识的跟着这个剧本走？是多年养成的下意识反应？或者仅仅是凑个热闹。陆定昊更愿意相信林彦俊是在向他说“我们和好吧”。
就算林彦俊是演的也没关系，陆定昊还可以拿真心继续陪他演，反正跳梁小丑的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做了，无论这份亲近是多么的华而不实，他也有，也必须有那个勇气去接受。
《爱你》对陆定昊而言还是很特殊。他可以真心真意对林彦俊说出不让人察觉的“爱你”，林彦俊也可以注视着陆定昊的眼睛对他说“爱你”。
7.
《BOOM BOOM BOOM》是陆定昊心中的一个痛。
陆定昊挺有自知之明的，在35留下他不意外，但进20是绝对不可能的。一是因为在这里自己的实力的确不够，二是因为节目组绝不会让香蕉进四个人。
节目淘汰后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安排他们出道，或许是雪藏解约，可能不会有舞台了，如果从后好运还能站上舞台的话C位也不会是他。陆定昊热爱舞台，他想在舞台上闪闪发光，想让人们都看到他，《三蹦子》是他最后一个能争取C的舞台，但他并没有争取到。
一件事的失败对一个人打击有多大，主要是看那个人对这件事的期望和付出的努力。
陆定昊很难过，脸上连最标志的笑也挂不住，整个人就是大写的丧，比罗正还丧。强烈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仿佛将陆定昊拖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，他甚至有些惧怕镜头和镁光灯了。
很多人都来安慰他，甚至是小鬼，灵超还拿出了他最宝贵的糖。但陆定昊此时更需要的只是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，他是个相当要强的人，太多的安慰其实更让他难过。
在勉强维持笑容送走那些人后，陆定昊一个人缩在训练室的一角，将头埋入双膝中，泪水一点一点渗透进布料。他在这时听到了脚步声，但他并没有抬起头，因为现在陆定昊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，可阳光积极正能量的小太阳是绝不会落泪的。
或许是那个人也很懂他吧，现在那里陪他坐了将近一个小时，全程一句话都没说，陆定昊都快以为他已经走了。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抬头时却见一张熟悉又冷峻的脸——是林彦俊。
“陆定昊，你这样真的很丑诶。”
“林彦俊你烦不烦啊？从我来这个节目到我都快要走了你还在说我丑！你，烂人！”
陆定昊气的都快翻白眼了，林彦俊却笑的很欠揍，“你不会走的，我们会一起出道的，我们会一起站在更大的舞台上。”
“可是你我心里都清楚，35进20没有我。”
“哎，你刚刚骂我不是挺精神的吗，怎么一下子就蔫了。”林彦俊紧紧握住了陆定昊的肩膀，“陆定昊，你要相信你很好，无论你站在哪里，你都是闪闪发光的，都是最耀眼的，你拥有很多麋鹿的喜爱，你还有我，还有我们。”
“你…你干嘛突然这样？煽情吗？”陆定昊知道现在自己又控制不住泪水了，“我哭着很丑诶，本来我这个人就没什么用，现在连形象都没啦。”
“没有。你一点都不丑。”林彦俊捧住他的脸，陆定昊目光直直撞上他的眼睛，像大海般深邃，好像一瞬间他们俩人走进了独属于他们的宇宙。林彦俊在笑，他的酒窝再一次为陆定昊绽开，他给陆定昊的左手中指戴上了那枚戒指，“我从你宿舍拿的，你很久没带它了。我的陆小姐呀，你要相信你很好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。”
那枚戒指陆定昊偶练全程都带着，只是没有戴在手上，更多是因为不敢，害怕仅仅是自己一厢情愿。陆定昊一个没忍住抱住了林彦俊，什么鼻涕眼泪全往他衣服上蹭。林彦俊也不介意，其实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。
暧昧的气氛被尤长靖的一声“陆定昊”打破了，陆定昊最先收回手，迅速和林彦俊拉开一段距离，尤长靖林超泽和摄像头进来的时候除了有些尴尬也没有什么破绽。只是陆定昊没有看见林彦俊一瞬间暗下去的眼神。
8.
陆定昊终究是没有挺过进20。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他并没有多伤心，倒是灵超李希侃两个哭得不能自已，陆定昊一边安慰着两个小朋友，一边双眼去寻找林彦俊。偌大的演播厅早已没有了林彦俊的影子，陆定昊望着手上的戒指莫名觉得有些讽刺。
忽冷忽热，他真的受不起。
陆定昊放弃了寻找，在大厂生活了四个月，突然要离开了，其实很不舍，舍不得伙伴，舍不得氛围，舍不得全时。陆定昊最后一次去全时相当阔绰地给灵超买了一大袋糖，灵超好看的眼睛一眨又落下眼泪来，张口就是一大段青春疼痛文学。
灵超今年才十七，要亲眼看着自己两位哥哥离开还是很残忍的，今天这段疼痛文学不像以往没有什么实际含义，说的真的很疼痛。陆定昊也有些伤感，他怕自己又哭出来小太阳的人设保不住，就将灵超交给了毕雯珺，自己一个人回了宿舍。
现在练习生们大多数是在全时或者是练习室，宿舍里基本没有人，陆定昊想一个人默默收拾行李，就这样安静的离开，到了宿舍才发现宿舍里多出了一个人。
“你就这么急着离开吗？”林彦俊黑着脸看上去不是很高兴。
“我早点离开，早点儿好啊，就没人再惹你生气了。”陆定昊无奈的笑了，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。
“也对，最没人再惹我生气了，但你走了我开心也没了。”
陆定昊有些愣住了，他实在不明白林彦俊这话有什么意思，是说他很戏精很喜剧，还是……
“等我，再等我几天，等比赛结束了，我们再一起去江西。”
还没等陆定昊答应，宿舍门口就传来了董又霖的声音，“小芙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，能出来一下吗？”
陆定昊犹豫地望向林彦俊，可他什么话都没说，只是气压又低了几分。陆定昊在出去之前对他说，“可是小俊，相比起江西，我更希望你能去美国LA。”
9.
陆定昊对董又霖其实是有一些愧疚的，“选妹夫，大房子”这个梗并不在陆定昊的剧本之内，最初仅仅是感谢董又霖那句“冬天哭是会掉蛋白质的”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火了。选管姐姐找他们俩单独谈了话，谈话内容是营业。
“不行。”陆定昊一口就给回绝了，见选管姐姐脸色不太好，又默默补上一句，“营业我不太会诶，我这个人太戏精看起来很假，粉丝磕cp不都是喜欢嗑那种很真的吗？再说Jeffrey他应该接受不了吧。”
“那个其实，没关系的，我不介意。”
实在不懂一直话很少的董又霖那时为什么要说出这一句话，但选管姐姐脸色的确好了不少，“营业没有太多心理障碍就行，你们也不需要怎么样，只要多一些接触就行，后期都会帮你们的。这样你们镜头粉丝热度人气都高了，双赢呐。”
陆定昊不知道当初林彦俊是不是也听了这一翻话，但他的确不好拒绝。《爱你》给了杰芙很高的热度，也使陆定昊入围了四小金花。四小金花通常是哪四对CP陆定昊很清楚，就算他和林彦俊的名字不是在一起的，但至少他们经常被同时提起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，他和林彦俊是不是更近了一些。
因为这一点特殊的原因，陆定昊总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董又霖。
“陆定昊，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董又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陆定昊有些意外，但并不吃惊，他甚至想装傻忽悠过去，“哈，什么在一起啊，我就要离开啦，不能和你做同一个宿舍了，你要好好努力争取出道哇。”
“不，我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老实人紧张了容易结巴，“我想和你在一起，白头到老的那种。”
陆定昊低下了头，他觉得自己有些渣，一天没事儿瞎撩什么汉，现在惹上一根筋老实人还真不好说清，“我们只是营业，离开镜头的现实中是不需要的。”
董又霖还想说些什么，但陆定昊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，“我并没有多么喜欢上海两百平的江景房，我不需要住你的，我只需要我自己的。”
董又霖有些垂头丧气，陆定昊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对不住人家，于是又拍了拍他的肩，“虽然这样，但是出了厂，我们都还是兄弟。”
10.
等陆定昊再回到宿舍是林彦俊已经走了，倒是多出来了一个正在吃糖的李希侃，陆定昊有些失落，但很快又挂上笑容。
“李希侃你最近点飘啊。”陆定昊一把夺过李希侃手中的棒棒糖，这明明就是自己刚才给灵超买的，“你这人有没有点公德心啊！小灵都这么伤心了你还抢他糖吃？关爱未成年你懂不懂啊。”
“冤枉啊，这明明是毕雯珺怕灵超长虫牙硬塞给我的，而且我是勉为其难接受的。”李希侃拿回了糖又问道，“你干嘛拒绝董又霖，人家有房有车有钱，人温柔老实，对你又好。”
“你都听到了。”
“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了，话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啊，岳明辉？董岩磊？姜京佐？陈立农？还是……”李希侃扳着指头一个一个的在那数。
陆定昊也被他笑到了，停下收行李的动作，“你咋不干脆把咱们100个人全都说一遍呢。我为什么拒绝董又霖呢？因为不喜欢，就这么简单，虽然他人很好但是就是不喜欢，不适合我。至于喜欢什么样的人吧，我看你就挺不错的。”
“哈哈。那看来我挺幸运的。”李希侃的反应显然迟钝了一两秒，但陆定昊并没有察觉。
“瞧把你美的。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，大厂南北坡，撩汉你陆哥。其实我觉得，除了林彦俊都挺好的。”
“陆芙，你不会喜欢林彦俊吧？”
陆定昊一瞬间就全身僵硬了，“诶？怎，怎么会，我和他可是八，八字不合啊，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。你，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陆定昊紧紧握住那枚戒指，戒指硌得他手生疼。
“也没什么。”李希侃将手中棒棒糖的棒子扔掉，意味不明的看着陆定昊，“就随便问问罢了，别介意。不过陆定昊，你真的现在就走吗？”
“我怕我明天走的话会哭的很凶。”
李希侃没说话，只是将床上一个标有HARU的小盒子扔给他。陆定昊笑道，“哟这是你送给我的分别礼物吗？没想到你这么有仪式感啊。”
“你就想吧你，是你床上的，我就是怕你收漏了罢了，反正我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，像分别礼物这种东西实在没必要。”李希侃指了指盒子原先的地方，“你大概什么时候走，我送你出厂。”
陆定昊突然笑得像个傻子，“你还有训练先去睡吧，我明天早上走。”
李希侃指的那个地方正是林彦俊刚才坐的地方，这大概是林彦俊给他的吧。陆定昊打开了小盒子，一对银色的耳环安静的躺在盒子中央，款式很简单，和戒指很像。
陆定昊真正离厂那天阳光很好，林彦俊却没有送他，听说是还在练习室练习。
陆定昊很潇洒地将所有的芝麻糊给了李希侃，却不怎么潇洒地在出租车到来前十分钟又跑回了练习室，练习室中放着他们表演的《爱你》，林彦俊却出神的望着窗外。陆定昊鼻尖一下子就酸了，因为林彦俊耳朵上戴着的是跟小盒子中一模一样的耳环。
他也从口袋中摸出来个盒子，戴上了还带有他体温的耳环。这是不是又一个只属于他们两的小秘密。
这一个小插曲为那本应该充满忧伤的一天镀上了一层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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